柳达是溜达

[星战]黑暗一隅•达戈巴

标题:[星战]黑暗一隅•达戈巴
       
作者:溜达（Люда）
  
分级:G
      
简介:人们往往不会想到，即使是最黑暗的地方，希望也会如常光顾。尤达以前也不。
   
题记:
在前西斯尊主达斯•泰拉纳斯生前，他曾登上科洛桑林立高楼中的一座，静静向近在咫尺的绝地圣殿投去遥远的目光。
4年后，泰拉纳斯，或称杜库伯爵，因他的西斯师傅作梗已然身死，魂归他乡。也是托达斯•西迪厄斯的福，曾经安详平和的绝地圣殿就在圣殿里资历最老的绝地长老尤达面前燃起熊熊烈火，眼看着历代的知识结晶化为断壁残垣。
     
   
    
正文
    
是时候启程了。尤达坐在离开波利斯马萨[1]的逃生舱上，回头望着一团团星尘被他抛在身后，岩石残骸中隐藏的医疗站渐渐挪移成一个小点。仪表鸣起悦耳的提示音，尤达转头，正对驾驶舷窗前遥远光年外向他发出泛着蓝光的邀请的寥寥恒星。但他是不会去那里的，无论它们是否已经足够偏远。
    
尤达毫不犹豫，推下了操纵杆，蓝白相间的线状光带立刻轻柔地包围了整个逃生舱。飞船跃入超空间，尤达深吸一口气。
   
他要去的地方，比这些偏远星球还要荒僻苍凉。
     
  
       
达戈巴。黑暗之地。纯洁之地。
    
尤达熟练地操控逃生舱在一片烂泥旁降落。这里还是老样子，黏腻的沼泽隐约露出虬曲的腐烂树根，雾气笼罩在沼泽之上。一种不知名的长蛇受惊般的从尤达脚边游过，尤达宽和地对消失在树丛中的尾巴尖笑了笑。自从克隆人战争时他追寻奎刚的声音而来，这个地方就没怎么变过。同样的生命原力中的窃窃私语，同样的荒无人烟，同样的...树洞中的黑暗。
  
黑黝黝的洞口向尤达敞开。在这里他曾亲眼经历绝地武士团覆灭的幻象，转眼这就在他眼前变成血淋淋的现实。那是一个预警，但尤达与良机失之交臂。这一次，尤达知道他同样不能逃避，他必须再次进入。他尚缺少一个答案。
    
潮湿的土地似乎还渗着布普法什黑暗绝地[2]的血，时隔千年的幽暗从此中弥散，又好似有无形的束缚，只得萦绕在树洞口踟蹰不前，不能越界半分。尤达在一卷近乎失落的记录中窥得几分当年惊天大战的痕迹，和他种族相仿的绝地大师将黑暗绝地头领击倒在这个洞穴中，他的力量近乎失控，甚至染上了一抹禁忌的色彩。尤达从未偏倚黑暗之道，哪怕在最危急的时刻。可惜这种严守信条到有些刻板的执著没能救得了绝地武士团，任由共和国的昔日光辉丧失殆尽，银河系的最后一丝光亮彻底泯灭。
    
黑暗面的信徒当面将他击败。准确的说，尤达不是完全在战斗中落败，但，他是输家。
    
尤达走进议长办公室一一皇帝御府，看似平静又坦然:"听说你收了个新徒弟，陛下。"皇帝狞笑着回应，他们激烈的战斗一路持续到空荡的议院大厅，空气中新鲜炸开的电弧气味扭曲着空气中的原力。尤达一次次的偏转波动的暗流，以一种同样扭曲的姿态。两个阵营，矛盾而相生，尤达脑中有一种难以置信的嗡鸣压力，仿佛光明与黑暗水乳交融，又嘶吼着把对方狠狠推开。如此怪异，几年来在所有人睡梦中盘桓纠缠，阴魂不散的名字"西迪厄斯"尤达百般熟悉，可直面西迪厄斯时，尤达有一瞬间的恍惚。
   
西迪厄斯早已是一个公认的秘密了，在弗君[3]，同样是充斥着阴暗的世界，尤达在麦勒图城堡里告诉杜库，他的老师傅比新师傅更要宽容的多。西迪厄斯在那时甚至向杜库发来了通讯，但杜库选择了忽略它。差一点，杜库就可以摆脱幕后师傅的钳制，跟尤达大师回家了，只差一点。尤达曾想，如果安纳金没有自作主张与欧比旺火急火燎地一头扎进弗君，西迪厄斯还会得逞吗？
    
玩弄了所有人，到最后才露面的西迪厄斯啊。尤达能清楚的提及这个名字，一次，十次，或许几百次。但当他挥出他的绿色光剑，小巧而轻捷地在飞旋的议会座椅中跃动时，他还是觉得，这个名字就像一个致命的玩笑。
   
被黑暗面打败的，不止他一个人。
    
"尤达大师。"
    
尤达抬起头，眼睛已经适应洞中黑暗，只有四壁间缭绕的白雾模糊了视线。
     
"杜库伯爵。"
    
高大的身影与记忆中的杜库重合了，确凿无疑。尤达拄着的拐杖不引人注意地往泥土中下陷几分。
    
一阵沉默后，是尤达先开的口。"后悔吗，你现在？"
    
杜库笑了，没有直接回答。
    
"如你所见，大师，我们的见面很少有不用拔剑相向的时候了，正巧现在就是一例。我很珍惜。"杜库的手指轻轻从腰间的剑柄上抚过，落到了腿侧。"不过我们的关系竟至于到了这种地步，恐怕不止你，每个人都会说与我曾经的选择有关。而你又想知道我后不后悔。"
     
 "但是回溯过去可不像睿智的尤达大师的作风，尤达只会耐心地教给他年轻和不再年轻的学徒们，把握原力，把握未来。"杜库忽然转向一侧。"可是原力岂不是比未来难把握的多么？"
    
尤达不作声，目不转睛地盯着杜库。
    
杜库又扯出一个微笑，似乎从自己的话里听出了几分好笑似的。"绝地真是狂妄自大，自认原力的天平会向共和国倾斜，可是他们不知道，在绝地成为共和国附属的工具的那一刻起，他们为的就不是原力的意志，而是虚伪的借口，浮动的野心了。"
    
尤达拔出拐杖敲打地面，一小撮泥巴甩向杜库抖动的斗篷角。尤达用原力将它拨开。"事关原力，这不是。来自尤达的一个私人请求，这只是。后悔，杜库有没有？"
    
杜库猛地回头，直直对上尤达的双眸:"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无论我回心转意与否，局势都不会有什么差别。绝地的衰败已是必然，多少精心受训的大师都挡不住共和国向腐败的深渊坠落，而绝地武士团又疏漏百出，骄傲自大......"
    
"代表整个绝地武士团，尤达不能。批判全部绝地，在这里，你不用。"
    
一丝哀伤的微笑掠过杜库唇边:"可是尤达大师，你是大长老，你错了，他们也就全都跟着错了。"
   
空气静的如一潭死水，只有原力默默流转，出卖了吐息间的复杂波动。
   
杜库自顾自打破了缄默。"而西斯与我想的全然两样。我付出了代价，买来的却是空洞的希望。我以为我尽力了，却拯救不了银河系。回答你的问题吧，尤达大师，从我的行为来讲我的确后悔了，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们做什么都不能带来有效的改变，这与我留在绝地还是转投西斯，绝地打仗还是谈判，有何干系？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毫无意义，天大的笑话，平白出丑的闹剧。我看不到希望。"
   
"高谈阔论，希望不在于，从实地做起，希望要。"
    
"看看你们有意识加以区分的实践吧。绝地应当博爱，不是吗？想想罗塔。"
     
罗塔，那个小赫特人。温杜大师当时的话语历历在目，仅仅由于贾巴是堕落的犯罪头目，他的儿子就不值得绝地分心营救，除非有眼前利益的谆谆劝诱。让懵懂孩童为父母的罪孽付出代价，绝地本身就已经误入了荒谬的境地。这点无可反驳，尤达在失败后心平气和地认识到。也许蒙蔽绝地双眼的不只要归咎于黑暗面的愁云惨雾，绝地独有的倨傲也要为此记上一笔。
    
他们确实错过，而且错的离谱。他们已经造成太多的失望了。
    
尤达的耳朵垂了下来。尤达预先知道的很多，就像他与欧比旺潜回被蹂躏的绝地圣殿更改信标时，在欧比旺打开全息记录之前尤达就知道屠戮圣殿的凶手是何人一般。尤达不知道的也太多了，就像他放弃了天选之子残存的善念，先前根植的不信任一把推歪了历史的车轮。
     
绝地的缺憾的确数之不尽，疼痛攫紧了尤达的心房。最古老，最睿智的绝地大师，偏偏生在鲁桑改革[4]后绝地开始自大的时代。绝地光明军被解散，绝地服务于共和国，维持着表面的安宁，从此在安逸中一睡不起。西斯根本没有被斩草除根，他们潜伏在黑暗里，对绝地投去冰冷恶意的凝视，手中光剑喷吐冷焰，时刻准备发动扼颈一击。绝地对黑暗面避之不及，疏于研究使他们过时的武器不能击垮暗影，自身却不知不觉被轧轧残喘的战争机器拉入泥淖。
   
那就是答案，是他们失败的原因。
   
黑暗已吞噬了光明，微光何以驱散黑暗？
    
"为时未晚，老徒弟，"尤达从澎湃的思绪中挣脱出来，冷不丁开口，连自己都大吃一惊，"照亮黑暗，一根蜡烛的光亮可以。希望的火种，长夜之下，仍存。"
    
杜库的喉结动了动，脸上表情仿佛他刚咽下的口水是苦涩的一样。迷雾越来越浓重，尤达快要看不清杜库投来的目光。
    
"太晚了，师傅，"杜库的声音像是从世界另一端传来的。
    
"当我堕落时......没有人会接住我。"[5]
      
尤达向前一扑。白雾和杜库一起消失了，尤达坐在地上，拐杖插在旁边。在66号令下，二人冒险潜入圣殿后，尤达对欧比旺说过的话忽然一股脑涌入尤达的脑海:
    
"年轻的天行者已经被黑暗扭曲。
你训导的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了。
取而代之的是达斯•维达。"
     
尤达的尖耳朵再次垂下来，盖住了眼睛。
    
   
一个佝偻的年迈身影渐渐从不祥的黑暗中现身，重新步入达戈巴怪诞诡奇的光明之中。当望见洞外飘浮着的一抹蓝色时，这个弯着腰的绿色小怪物毫不诧异，直起身来。
     
奎刚的蓝色英灵率先开口:"我们早就已经失去他了。"
    
这是尤达首次露出疲惫不堪的样子。尤达叹了一口气。"只是在自己的脑袋里自言自语，尤达也许是。但没错，反省，我们必须。"
   
    
    
卢克•天行者的X翼战机轰鸣着陷落在达戈巴的泥水中。旁边缠绕的树丛和一片不祥的低语中，有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眼睛的主人，尤达，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上一次，他的老徒弟，尤达没能拯救。而这一次，年轻的天行者，引导他，尤达可以。
    
尤达的意识如潮水漫过沙滩，越过沼泽里的战机，生命原力沿着原力节点发散而去，在外环空荡黑暗的星域延伸扩散。他触到了什么。他停住了。
   
隔着光年的距离外，那是一块墓碑。
   
坟墓的周围蔓延着肆意生长的野玫瑰。塞伦诺的落日余晖投下，玫瑰丛中光与暗的界限影影绰绰，有如黑暗交汇。
    
    
    
番外
 
 
  
作者注:
[1]波利斯马萨:外环一个小型矿业定居点，由一群缓慢漂浮的杂乱小行星构成。66号令后逃过一劫的绝地在这里聚集，天行者家双胞胎就在这里出生。
[2]布普法什黑暗绝地:700BBY时的一小撮叛乱绝地。其中的头目在达戈巴与一名和尤达同种族的绝地大师交战，黑暗绝地的血渗入树洞里的土地，把这个地方变成了一个黑暗洞穴。
[3]弗君:«黑暗交汇»中尤达在这个星球上试图挽回迷失的杜库，但由于安纳金等人的贸然抵达，杜库逃跑了。
[4]鲁桑改革:2000BBY左右，黑暗兄弟会灰飞烟灭，西斯转入地下。银河共和国则进行了鲁桑改革，废除常备军，仅保留一支司法部队。绝地成为共和国的维和力量。
[5]"当我堕落时，没有人会接住我":尤达曾对杜库说"When you fall, catch you I will"，也就是"当你堕落时，我将会接住你"。到最后也没有人接住杜库，杜库还是成为了黑暗面的牺牲品。
    
后记:
尤达在幻象中见到了他的老朋友，其实是他自己反省了绝地的失败。他已经失去了他的老徒弟，这次他不再打算错过希望的火种。尤达吸取了教训，在他教导下的卢克摒弃了绝地的傲慢，更加贴合了生命原力。
不知道自己在瞎写什么，也许只是想再见见杜库吧。